日前，日本車企陸續發布2022年財務業績。去年，日本車企營收普遍上漲，三菱最終利潤較此前一年上漲2.2倍，達到1687億日元；日產利潤增長3%，達到2219億日元；豐田的利潤雖然較去年有所下降，但依然達到24513億日元。各家車企普遍認為，營收及利潤上漲是由于日元持續貶值和東南亞汽車市場快速增長；同時，也不約而同提及去年在中國市場銷量下滑和電動汽車市場擴大帶來的沖擊。

此前，日本各大車企也接連發布提高電動汽車產量的生產計劃，日產希望到2026年電動汽車在中國總銷量占比達到23%，在歐洲和日本分別達到78%和15%；豐田的目標是到2026年電動汽車銷售達到150萬輛、2030年達到350萬輛；本田則計劃到2030年生產超過200萬輛電動汽車。

日本車企正在改變以往對電動汽車的悲觀態度，未來或將進一步注重電動汽車市場。

對電動汽車的“不適感”

此前，日本汽車業對于汽車電動化持慎重態度。豐田汽車公司前社長豐田章男曾表示，日本車企全面轉向電動汽車根本不可行，在核電退役的大背景下，電動汽車在日本發展反而會帶動火電增產，使碳中和目標難以實現。

即將上任斯巴魯總裁兼首席執行官的大崎篤分析稱：“盡管我們有獨特的發動機技術，但電動汽車根本不需要發動機。這會減少3萬個汽車零部件，進而影響就業。”為保護550萬人就業，日本車企普遍更加看好保留發動機的混合動力汽車。

日本汽車評論員桃田鍵史指出，汽車電動化的本質在于“社會整體將發生重大變化”，而包括日本在內的世界各國和地區并沒有明確展示出面向這一目標的“出口戰略”。除用戶接受度之外還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例如，與供電方合作、以共享方式提升電動汽車使用效率、電動汽車正常運行與發生停電故障等情況的有效應對與銜接等。日本電動汽車供給和需求存在失配問題，是日本社會對于汽車電動化急速轉換產生“不適感”的一大重要因素。

錯失電動汽車轉型良機

與此同時，日本車企在各大市場的地位也在被動搖。根據中國汽車工業協會和各大車企公布的銷售統計數據，在中國2022年汽車生產和銷售穩步增長的大背景下，日系車企卻遭遇“滑鐵盧”。2022年，中國全國汽車銷量同比上漲2.1%，但日系車在華銷量卻下降1.9%。其中，三菱汽車去年推出一款傳統能源車型，并在湖南省的工廠進行生產，但該車型銷量低迷，今年3月，三菱為避免虧損不得不關停工廠。

無獨有偶，美國也在經歷汽車電動化的浪潮。美國總統拜登曾表示，美國將投入3680億美元來扶持光伏發電和電動汽車發展。但在電動汽車領域，相關法律規定只有“最終組裝在北美（美國、加拿大和墨西哥）進行的車輛”的購買者才能享受到稅收減免。該法律本是為打壓進入美國電動汽車市場的中國企業，但同時也“誤傷”了鮮少在美國組裝車輛的日本車企。

同時，作為全美最大汽車市場之一的加利福尼亞州計劃出臺新規，將從2035年起禁止銷售混合動力汽車和汽油車。包括紐約州和俄勒岡州在內的15到18個州也都在考慮制定類似法案，這對在混合動力汽車領域經驗豐富的日本車企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東南亞素來有“日本車企根據地”之稱，2022年，日本車企營收上漲很大程度也要歸功于其在東南亞悠久的經營歷史和眾多工廠及研發中心。以泰國為例，根據知名汽車產業信息平臺Marklines統計，2022年銷量前五的車企中有四個來自日本，共占據近75%的市場份額。但東南亞電動汽車市場也在快速增長，泰國從去年到現在已售出超過8000輛電動汽車，銷量相比2021年同比增長四倍。而從中國進口到泰國的電動汽車不需要繳納關稅，因此一些車型價格相比日本汽車更有競爭力。除泰國外，老撾也出臺相關法律，計劃在2030年前將電動汽車在車輛總數中的占比提高至30%；不久前，越南成立東南亞第一家電動汽車生產商，其部分車型甚至遠銷美國。

面向電動化的靈活轉型

根據英國調查機構LMC Automotive數據，到2030年，全球將售出1.035億輛新車，其中，電動汽車銷量將達到3717萬輛，占比35%。在快速發展的電動汽車市場驅動下、在紛紛涌入清潔能源項目的資金導向下，日本車企不得不開始轉變。據日本共同社報道，日本汽車巨頭們正在加速完善混合動力汽車和電動汽車的高效生產體制，優化技術與資源、降低成本，推出更多適應全球脫碳化需求的車型。

“根據每個地區情況不同、需求不同，讓每個地區都有自己的解決方案是非常重要的。”豐田總裁佐藤恒治強調公司的“全方位戰略”，他認為世界各地的電氣化程度不同，因此，除電動汽車外，混合動力汽車和氫燃料電池汽車也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他表示，面對美國法律的限制，豐田已準備好在美國本土建立工廠生產電動汽車，但同時也不會放棄亞洲部分電氣化程度較低地區的傳統能源和混合動力汽車市場。

大崎篤強調向電動汽車“靈活轉向”的重要性。他指出，斯巴魯作為中體量的日本車企，想要在這場浪潮中生存下去必須要維護好員工的就業環境，在積極把握電動汽車市場動向的同時，也要致力于重新培訓從事發動機和變速器生產的員工，防止人才流失。

此外，跨界聯手開發電動汽車的動向也在形成。索尼集團與本田合資的索尼本田移動公司社長川西泉日前接受共同社采訪時強調，將運用技術等綜合實力，“打造新的移動工具”。該公司今年發布了新電動樣車，并計劃2025年上半年開始接受預訂。

文丨本報駐日本特派記者 朱玥穎 實習記者 楊沐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