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昆劇團《紫釵記》劇照。上海京劇院“海派連臺本”《七俠五義》劇照。制圖：李潔

這個五一小長假，上海昆劇團為香港又添一處新的“人山人?！憋L景線。前晚，劇團創排的《臨川四夢》在香港新建成的西九文化區戲曲中心大劇院圓滿謝幕。這也標志著劇團今年的粵港澳巡演正式收官。過去文藝人的朋友圈熱衷拍謝幕，上海戲曲藝術中心總裁、上海昆劇團團長谷好好在一路巡演中，卻用人潮涌動的觀眾席“刷屏”。她有理由這樣驕傲——一度無戲可演、無人可傳的昆曲人，用實實在在的票房與影響力，印證傳統戲曲在今天的繁榮盛景。

而前天下午在上海城市劇院上演的京劇《七俠五義》，此前在安徽省安慶市“燃爆”劇場，繼該劇去年亮相武漢后，外地戲迷再一次感受到“海派連臺本”京劇魅力。一路收獲巡演驚喜的還有上海越劇院青年演員，這支平均年齡不到35歲的巡演團隊，用《素女與魃》與《梁山伯與祝英臺》一新創一經典的組合贏得甘肅戲迷的熱烈反響。下半年密集的巡演日程讓越劇院不得不將一些商演訂單推到明年。而上海評彈團的原創中篇評彈《林徽因》，已經在巡演中走遍了23個省37個城市。

戲曲市場迎來春天，上海新枝早發。乘著國家層面長三角一體化、粵港澳大灣區建設、“一帶一路”倡議的東風，上海戲曲院團把握機遇，不僅版圖一再擴大、場次收入逐年增長，團隊也日趨年輕化、劇目更多元化。市場活了，觀眾多了，劇種的傳播力由此凸顯。

上海戲曲人從“收復失地”到“全面開花”

過去巡演，主要以文化交流、劇種普及為主，而近些年，上海戲曲人在深耕本土市場，培養一批忠實受眾的同時，也在各地巡演中有了實實在在的收益和影響力。單是近兩年時間，北至內蒙古，南至海南，東北至黑龍江，西北至甘肅，東南至福建，西南至貴州，都留下了上海戲曲人的足跡。

效果如何，用一組數字說話。谷好好介紹，上海昆劇團2013年演出112場，收入189萬元；2018年演出289場，收入1068萬。六年時間劇團演出場次增長了2.6倍，演出收入增長了5.6倍。單是2017年全本《長生殿》在上海大劇院的四場演出收入，就與2013年全年演出大致相當。負責演出洽談的工作人員電話響個不?！辉傺莩鲋氐摹笆炜汀贝咧聞∧浚贿€沒踏足之地則盼著經典戲。

“如果說去年我們用《紅樓夢》是收復市場‘失地’，今年則是‘開疆拓土’?！鄙虾Ｔ絼≡涸洪L梁弘鈞介紹，這次開啟的西北行除了劇團15年前曾踏足的甘肅蘭州，又將巡演版圖向西拓展1000多公里，前往玉門市上演越劇經典《梁山伯與祝英臺》。演員尚未啟程，官方微信后臺就收到甘肅戲迷的熱情留言，甚至青海、新疆等地的越劇迷也加入“盼戲”隊伍；蘭州演出當天，蘭州越藝社、愛越小站蘭州站等當地越劇迷組織不僅到場看戲，還自發為劇團送上花籃。原來，上世紀50年代，甘肅蘭州和酒泉就有了上海西遷而去的春光越劇團（后改稱蘭州越劇團）和永樂越劇團（后改稱酒泉市越劇團）。兩個劇團在周邊地區廣泛演出，在張掖、酒泉、白銀、敦煌、玉門等河西走廊地區都留下足跡，他們甚至還將劇種的傳播延伸至開封、鄭州、洛陽、西安等地，產生廣泛的影響。如今兩個劇團雖不復存在，可當地越劇愛好者卻仍然活躍。

“開疆拓土”不只是地域上的。相比去年的《紅樓夢》巡演，越劇院的新創劇目、復排劇目也排上巡演日程，并意外收獲青年觀眾的喜愛。甘肅蘭州金城劇院上演《素女與魃》時，梁弘鈞特別注意了一下觀眾組成，年輕觀眾超過總數的一半，其中不少還是20歲出頭的年輕女孩。院團趁熱打鐵，今年下半年，紀念越劇男女合演70周年的《祥林嫂》、經典越劇《花中君子》也將納入巡演。梁弘鈞對此很興奮：“保守估計，今年上越全國商演有望超過90場，占到劇院總場次的45%，其商演收入將占到總收入的六成以上?！?

長三角一體化、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等也成為機遇

如果說傳統文化的復蘇為上海戲曲人提供了全面開花的豐厚土壤，長三角一體化、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等國家戰略和“一帶一路”倡議則為文藝院團提供了實實在在的機遇。

面對密集的商演邀約，上昆在劇團班底之上，響應“長三角一體化”的號召，陸續推出滬浙蘇三地聯動版《十五貫》《牡丹亭》《雷峰塔》等劇，帶動長三角兄弟院團一同“走出去”。此次策劃的“粵港澳”之行，則是為響應國家“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用經典劇目加深廣州、深圳、香港、澳門四地的中華文化影響力。其中，上昆在香港的演出場所——西九文化區戲曲中心更是《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中提到的重點文化項目。單是這一新建文化地標，上昆就將陸續演出三次。巡演之外，劇目合作也已經提上日程——首次攜手香港八和會館推出昆粵合演武戲經典《白蛇傳》。京昆合演常有，而昆曲與粵劇的同臺在歷史上也是第一次。屆時該劇不僅將在今年中國上海國際藝術節亮相，還將開啟又一輪粵港澳大灣區巡演，目前深圳、惠州、東莞幾站已在商定之中。香港八和會館主席、著名演員汪明荃不僅來“捧場”看戲，還與谷好好約定合演《白蛇傳》首演時，爭取專程來滬見證昆粵的歷史性牽手。

“一帶一路”國際合作在各領域不斷深入的當下，上海戲曲人的巡演版圖也有了沿線國家的標記，不少戲曲經典紛紛登上當地主流藝術節、頂尖劇院的平臺：上昆《牡丹亭》亮相過捷克布拉格之春國際音樂節、俄羅斯索契奧林匹克中心；上越新創沉浸式越劇《再生·緣》參演過羅馬尼亞錫比烏國際戲劇節。

谷好好說：“國家納入大發展的區域，在經濟、科技快速發展同時，一定不能少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身影，而這正是傳統戲曲人應當把握、參與的大好機遇。我們不僅要用巡演抓住市場，用合作促進不同藝術的交流發展，更要用戲曲將文化自信之聲傳遞得更廣更遠。”

（圖片來源于文匯報與網絡）